金海教授带病坚持给研究生讲授历史课程。新华社发 10年对于人的一生来说,不算长,可也不算短。 今年53岁的金海在10年当中,圆满完成博士学业,成为内蒙古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内蒙古大学内蒙古近现代史研究所研究员。 在10年当中,他发表论文24篇,完成、出版专著4部、合著10部及文献资料32篇,共计约420万字。他的科研成果获得了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优秀成果二等奖、国家图书奖、内蒙古自治区“五个一工程”奖等多项国家和自治区级奖。目前,他还在主持1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参加2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以及《清史》编纂项目,参与中国少数民族史专业博士、硕士学位点的建设。 在10年当中,他招收硕士研究生11名、博士研究生6名还承担本科教学任务。 对一名学者来说,用10年时间取得如此骄人的成绩、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已是不易。令人震惊的是,在这10年当中,金海同时以顽强的毅力在与癌症抗争! 1999年,他被查出患了上颌窦腺癌,先后做了七次手术,三次放疗,右眼球被摘除,右耳听力锐减,嗅觉、味觉全部丧失,从右眼框到右牙床也全部切除。420多万字是用一只眼,两个手指在计算机上完成的! 10年做了8次手术 今年7月8日,高烧、昏迷的金海,刚有点意识就用微弱的声音给在北京出差的75岁的老教授郝维民打电话:“郝老师,《内蒙古通史》第六卷的图片说明,目前我是校对不了了,麻烦你审吧,别耽误了出书。” 金海总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 今年4月1日,金海在胆囊切除手术出院后的第8天便重新回到讲台。虽是10年间第8次手术,可他笑称这是一次“不值得一提的小手术。” 10年前,已是硕士生导师的金海考上了内蒙古大学齐木德道尔吉教授的研究生。金海既教本科生、指导硕士研究生、从事学术研究,又当学生。此时的金海不知怎么鼻子常常流血,到诊所查查,说是上火了,他也就开点下火药了事。 对付了1年多时间,1999年寒假的一天,他在家中突然发现上颚好像有1个孔,张开嘴让妻子林娜瞧,果然有一个黄豆大小的洞。在妻子的劝说下到内蒙古医院找了个大夫检查,内蒙古医院的大夫对林娜说:“这恐怕不是什么好病,去北京检查吧。” “一个小病为什么要到北京就医?”感到纳闷儿的金海几经动员总算来到北京协和医院,林娜拿到诊断书手脚都软了,诊断书霍然写着:右鼻腔上颌窦腺癌。金海问妻子:“什么病,我看看。”妻子颤抖地将诊断书递给金海,金海看后安慰妻子:“不要紧。”搀扶着妻子上了楼…… 2000年3月8日,金海在北京协和医院接受首次手术治疗。6小时后,他的右脸颧骨、下颌骨、半个眼眶被全部切除。一周后,金海残缺的右脸被再次打开…… 同年9月,在结束首次放疗两个多月后,金海回到了工作岗位。 2001年,癌症复发,6月4日,第二次手术,右眼失明;2002年,癌症复发,11月9日,第三次手术;2003年,癌症复发,1月,第二次放疗;2004年8月22日,金海做了第四次肿瘤切除手术。2005年,金海又先后两次手术:9月16日,第五次左侧鼻腔肿瘤切除术;10月27日,早9点,金海接受了10个小时、耗时最长、最为复杂的第六次手术,左侧硬腭切除术、腹壁下静脉穿支皮瓣修复术。2007年5月23日,第七次手术中金海的右眼被摘除。 平均1年多来一次手术,现在金海把做手术当做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摘除右眼1年后的2008年,金海的脸开始发肿了。入内蒙古医院放疗没几天,开始发高烧,经诊断为感染了脑膜炎,7月10日记者采访时,他的病情刚有好转…… “多么英俊的一个人,仪表堂堂,一下变得面目全非了。”邻居这样议论。 癌症毁了金海的容,却没有毁掉他的意志。他以坚定的信念,高贵的品格,坚持在科研、教学第一线,做出了他认为是普通教师应该做的“平凡”事。 癌症时时折磨着金海,金海在同事面前从不流露痛苦,在大家面前更加注重穿着整洁,他认为做教师就得为人师表,穿着也不能邋遢。尤其是患病后,不要让人在这方面以为是消沉了。 “金海是真正的蒙古族硬汉子,假如我们得了这个病,早垮了。”金海的同事在一起私下议论。 金海在第一次做手术时,脸内部是用人造填充物支撑的,第七次手术,脸内部是用腹部的肉填充的,没有眼眶,右眼摘除后,不能安装义眼,留下个黑洞,脑积液都能看见,平时用纱布塞着。他担心旁人看见害怕,每天自己涂药换纱布。 坚强两个字在金海身上得到了体现。他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完成了常人也难以完成的工作,成为史学界知名学者。许多人了解了金海的事迹后称他为草原上的“中国保尔”。 创造奇迹的人 1999年冬,当确诊是癌症时,金海反过来安慰妻子、搀扶妻子。其实,金海内心有一种特别的无奈、无助的感觉,不知今后怎么办。 他打电话告诉他的导师,内蒙古大学民族学与社会学学院院长、内蒙古大学蒙古学研究中心主任齐木德道尔吉,“我得的是上颌窦腺癌。”齐木德道尔吉当时就懵了,脱口而出:“你给我顶住!”金海听到这句很有力量的话,“就像是忽然有了依靠,有了支持……” 齐木德道尔吉说:“第一次手术时我去看金海,他住在北京简陋的旅馆里,接受术后化疗。我看到他已经毁掉的面容,手术使他的口腔结构变形,鼻腔被阻塞,无法吐出清楚的语音来,心情难以名状。我们一起吃饭,他困难地咀嚼和吞咽,更使我难受无比。没想到他每天锻炼吐字发音,以后奇迹般地恢复了会话能力!” 2000年第一次手术后回到家中,当时75岁的内蒙古大学原校长特布信教授,闻讯带着老伴特地赶到他家看望,鼓励他树立信心,同时也为他的病情感到惋惜:“近代史研究,我还指望你呢,结果你得了这个病……”话只说了一半就再也没有往下说。金海含着泪说:“听了特布信教授的话我才明白,原来学校的老一辈领导对我一直寄予了厚望,怎么能因为我的这点病耽误课题的研究呢。” 内蒙古大学蒙古学学院党总支书记查干巴特尔说:金海是一位生活的强者、是一位斗志昂扬的勇士,在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之中,金海的生命之河,无论是风平浪静,还是急流险滩,都永远乐观面对,积极向上。 2001年6月4日,金海在北京协和医院做第二次眶下肿瘤切除手术。待10多天后,在京读博士的同事苏德再次看望金海时,他正在给窗台上的花浇水。等金海转过身来时,苏德才看清缝合线像鞋帶一样缠绕在金海脸上,苏德非常伤感。谁知金海却安慰他说:“没事的,我只是在地狱中走了一趟!”他住院两个月,却养红了满窗台的盆花。 有一次,金海到学院办公室,有几位老师在场,有一位同事看到他身体消瘦状况就问:“老金,你是否劳累过度?最近消瘦了很多。”他不假思索地开玩笑说:“这不正减肥了吗,原180多斤,现150,正好轻装上阵。”逗着大家哈哈笑。 金海曾有过短暂的消沉,也曾有过恐惧。那个阶段,白天忙忙碌碌,每当凌晨从黑暗中醒来的时候,一种不可名状的巨大恐惧感向他袭来,全身冒冷汗,无法入睡。既是导师又是同事的齐木德道尔吉经常与金海一起探讨人生,也不避讳谈论死亡。金海不再恐惧了:“人的生命有长有短,终点一样,过程不一样。要把过程做得精彩,才不枉人一生。” 2006年,金海的专著出版,他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远在吉林大学有过一面之缘并经常书信往来的老教授,并寄去了自己新出版的专著。老教授收到书和信后,给金海回了这样一封信:“你邮来的书我已收到,看到你的相片及后记,为你这几年走过的道路深为佩服和欣慰。你能战胜疾病,并取得很大成就,你实在让我佩服。你的爱人很了不起,因为你的病让人害怕担忧,我和我老伴就如此,我们以为你不在人世了。我相信你未来一定能度过自己辉煌的人生。” 北京协和医院的专家倪道凤对金海说:“你用坚强和自信写就了生命的礼赞。作为一名医生应该向你学习,努力工作使更多的病人得到更好的治疗,帮助更多的人在事业和生命中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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